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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太侍持卷册进了御书房,轻声缓步地站到皇上一侧候着。

皇上听见动静仍埋首于奏章之中,只问道:“什么时辰了?”

常太侍往前凑了凑身子轻声道:“快到戌时了,您看今儿要不要翻牌子?”

“翻牌子?”皇上这才打量他一眼,“哼”笑一声道,“你也没端来呀?”

常太侍“呵呵”笑道:“奴婢这就去吩咐。”

“得了吧!”皇上摆手,目光落在他手上扫过道,“都看到这个时辰了,也懒得挪地方了,今儿就歇在这儿。你有事只管禀就是了。”

常太侍躬身,这才将手中的册子呈给皇上,道:“旗山国陆东公子那边,老奴想着再给增加些人手,请皇上过目。”

皇上道:”“怎么回事?出什么问题了?”

常太侍道:“想必您记得,前两日去箭场,陆东公子的车坏在了路上,老奴开始只当是手下的那些个愚钝,怠慢了贵人,责罚了好些人,谁曾想派去修车的回报说是车子是蓄意破坏的。老奴亲眼看过,是轮轴被砍了,这才走到半路就断了。老奴想着,陆东公子带的人少,还是多给那边增加点人手,免得因为护卫不力,再发生这样的事。”

皇上吩咐常太侍对陆东加以照顾时,特意吩咐了不要做得显眼,免得被其他藩国看出来了引起不满。可做得不显眼,不等于可以做得不到位,就比如这车子坏在路上的事情,如果没有其他因由,那就是常太侍有所失职,也难怪他要找机会解释了。

而常太侍等事情过了几天才来解释,想必已调查了一番。

皇上眉头微蹙,道:“查到是谁干的了吗?”

常太侍道:“老奴无能,只知道那些天有嵩阳国世子亲随曾在陆东公子的寓所出没过,多的就查不出来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基本就是已经查实的意思了。不过,嵩阳国世子派了亲随去做这件事,说明是他个人的意思,而且多半就是存着坏心思,想看陆东出丑而已。

这就纯属家教的问题了,拎不上台面,大动干戈,反而对谁都不好。

皇上瞟了常太侍一眼,笑着摆了摆手道,“你倒是会把握分寸。”

这种“夸奖”常太侍可不敢应,只喃喃道:“奴婢只是愚钝。”

皇上将那卷册交回他的手中,沉吟一番道:“人手就不用增加了。我看那孩子是个有志气的,只是经历所致难免畏缩懦弱了些。可有些事情,光靠别人提醒是没有用的,得他自己意识到、看开了,才能有勇气去改变。不然,别人一味帮他,也未必扶得起。”

说着,想到陆东谈起水文之事是黯然的眸子中绽放处的星辉,再想到他如今人人都能踩两脚的境况,皇上心中还是泛起了怜惜之意,叹了口气,对常太侍道:“我记得上次赏了他本《川河注》的,要不,你让施宗再帮着选两本书,私下里赏了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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