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环路公交车站点前,最后一班公交车终于停了下来,车站里不少在景区里上班的工作人员蜂拥而入。
大家都想第一时间挤进去抢个座,可却被一个老人挡住了。
北环路这边因为有避暑山庄的缘故,所以至今这片也没怎么开发。景区已经关门了,所以正常情况下,这一站是没人下车的。
老人看上去岁数不小,虽是已至深秋,但却穿着身又长又厚的羽绒服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更奇葩的是,这天,他还打伞,老式黑伞。
老人下了车,步履有些蹒跚,他一只手举着黑伞一只手里拿着拐杖,晃晃荡荡地往狮子沟景区里望了望。
“关门嘞,不卖票咧?”
身后的公交车开远了,公路上再度恢复一片死寂。
狮子沟上,这座数百年老庙中挂满了灯笼,但却人迹罕至,与白日里游客络绎不绝比起来显得格外冷清。
老隍纵身一跃,蹦起三米多高,翻过红墙跳了进去。
落地时,他竟还是习惯性地平伸着双臂。僵尸的技能就是好用,前提是,不能被人撞见。
咚咚……咚咚咚……老庙中传来了浑厚的钟声,晚上八点。
月儿已经爬过头顶了,银色的皓洁下,他终于放下了黑伞,感觉轻松多了。
虽然身上已经有很大部分皮肤已经恢复了弹性,身体内部也开始焕发生机,但他本质上还没有脱离僵尸之躯的束缚,白天想出来依旧不能暴露在阳光下。
他站在红墙内,歪着脑袋聆听着佛的洗礼。
僵尸是怕庙里钟声的,因为僵尸本为世间邪物;但他不怕,他是城隍,城隍曾经是有仙籍在身的。这钟声他再熟悉不过了,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山顶的万法归一殿。
“老板哎,上去要被打死滴。”
他可怜兮兮地叹了口气,就像是被儿子赶出家门的老人般,满脸的落寞相。
“不就是口钟嘛,您又认不得,随便给您砸一个总能交差的吧?”
月色下,一道黑影在山岭中平伸着双臂蹦蹦跳跳,但却不是朝山顶去的,而是东沟。
东沟这边不是景区,数百年来除了海内高僧前来讲经很少对外开放。
苍凉的山路尽头是东五塔,等过了东五塔那就是纯粹的野山沟子了。
早些年,他还是热泽城隍的时候,这边半山腰有个东迎亭,亭子里就挂着一口古旧的巨大铜钟。那些从南方来的文人雅士,都喜欢来东营亭里眺望北夷不毛之地,然后有感而发吟诗作画。
他在山岭里蹦了半个多钟头,前边,铜钟是看见了,可那亭子却早已不在。
三米多高的铜钟倒扣在地面,上边也不见条链子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