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星空璀璨,月儿高挂,凛冽的寒风打在脸上如刀割般酸爽。
山野中,脚下是枯黄的野草和没过脚腕的厚厚积雪,踩在上边发出咯吱咯吱的美妙音符。
我俩刚来到山脚下,一抬头,就见山上坟地里飘荡着一团火光,看方向,正是白天那老太太的坟头。
这么狂的吗?才死几天呀,大半夜的就敢出来作祟了?
这要是再放任下去,让你化作孤魂野鬼那还了得?
“哦,这头呀,没你说的那么嚣张吧?就是个普通老太太而已,还有三天也就跟我走了。”王大妈对工作还是很认真不负责的,热泽竟内所有刚死的,要死的,已经死的人,她这儿都有详细记录。
当然,人家是热泽鬼差,只主管部门,在人家眼中,哪怕是冤魂厉鬼也能驯成乖巧的宠物,再不然,几鞭子伺候,保准让你知道什么叫亡法无情。
我俩走上半山腰,远远的就见,一个身穿旧僧袍的老和尚,正打着手电,蹲在坟头前烧冥币呢。
“我不是说这件事我自会处理的吗?您跟她还有什么可商量的?”
广禄心善,一心慈悲为怀,对我道:“我觉得大家都不容易,如果这位能悬崖勒马,那就还请秦医生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王大妈:“可她是鬼。”
“鬼也是有生命的。”
“死鬼!”
广禄和尚不言语了,叹了口气,默默地让开了一个身位。
王大妈看向我问:“小惩大诫?”
“我没工夫跟她闲扯,直奔主题吧。”
如果把这老太太的鬼魂放在阳世间,跟那些作奸犯科之徒比较,那她跟人贩子又有什么区别?对待人贩子,哪怕你看着她是个老弱妇孺,你能动恻隐之心?
王大妈站在坟头前,轻轻挥动袖口,顿时一股阴风刮来,吹散了广禄烧的冥币纸灰。纸灰别看被烧了,可形状完整,一丝一毫都没飘走,这就说明下边那位干脆就没打算收钱。
当当当,王大妈连续敲了三下她的墓碑。
用的力道不算大,也谈不上什么节奏感,口中更没念任何咒语。
随即,她腰间挂着的,象征着阴司官身的玉碟微微泛出暗绿色的光芒。
鬼差的玉碟,雕工和用料上肯定是不如我这块考究的,但到底也是象征他们身份的物件儿,寻常时候拿出来放在地摊上,可能也卖不上几个钱,但这东西对鬼魂却能起到足够的震慑作用。
一道鬼魂的影子从坟头下飘了出来。
老太太大概七十来岁,看表面应该是正常死亡,也就是人们口中的寿终正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