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死前缺胳膊少腿的,什么身首异处的,就他那精湛的扎纸手艺,准保让小鬼们都能留个全尸下地狱。
但这老爷子也不知在忙什么,连续打了好几天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他一个人孤苦伶仃无儿无女的,我还真担心他出事。
车停在了镇子集市上的停车场里,随便买了点水果直奔他的扎纸店。
这个镇子不算小,至少是十几万人,这么大的镇子自然每天都有死人。
刚走伤集市就看到一个送葬队伍浩浩荡荡的穿行在人群中。
最有钱是一个二十多岁的汉子,他手里抱着一个老人的遗照,应该是家里的长子长孙。
在他后边跟着四个健壮的抬棺匠,四个人抬着一定棺材步伐尤为沉重。
在辽西黄扎纸的名声可谓是世人皆知的,老人们临死前都会拉着子孙的手,心心念念着要用黄师傅扎的纸人下去作伴。
这片民俗就是如此,无论是你生前再富有,死后的祭品也准少不了黄师傅的童男童女。
当然,黄师傅为此可是没少赚钱,他跟我性子差不多,讲究的就是个缘分。
来寻他扎纸人的,他会先用死者的生辰八字掐算此人今生的福缘是否还有剩余,若是个恶贯满盈之徒,那给多少钱也不伺候。
但若是家里穷的叮当响,只要你嘴甜,他看你孝顺也不会让你空手而归。
这户出殡的人家一看送葬队伍里就不乏一些穿金戴银的有钱亲戚,老人死时肯定也没少去黄师傅家。
送葬队伍后,是有几个人扛着纸人纸马之类的,只不过这些都是一眼假,一看就是出自街边的小作坊,甚至做工时都没走心,连纸马的眼睛都描歪了。
“天杀的黄扎纸,枉我爹生前跟他做了几十年的酒友,末了末了也不说送送老友!”走在最前边抱着遗像年轻男子随口骂道。
越英:“老板,黄师傅不会是没在家吧?”
“不会的,他无儿无女无亲无故能去哪?”
老街尽头里,到处充斥着一股腐败的气息,不似死人的尸臭,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晦气。
扎纸店关着门,院子左右还立着几个纸人和纸马,但多日来无人打理,下了点雨早就被淋湿了。
纸人的眼睛被雨水冲刷出一道痕迹,他本就被黄师傅扎的极其传神,如此一看非但没有失去神韵,倒是更像他在流泪,是血泪!
院子门是关着的,但却没上锁。
我试着敲了两下,很快,门开了,开的却不是黄师傅家,而是邻居家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