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忙活一天，刚从分厂赶回来的江敬堂问道：“早上，李厂长找你谈话了？”
“您这么快就知道了？”
“上午厂办就传遍了，说有一个傻子啥也不干，在李厂长门外傻站了一上午，”江敬堂吐槽道。
“那指定不是我，我就在那门口站了个把钟头，”江大军从容回道。
“嘿嘿，还有那个傻子叫江大军，刚救了几个人，你说巧不巧啊？”
“他们怎能胡编乱造、污人清白呢？”江大军有些气愤。
“那就真的是你了，我也是服气了，你没事跑那待着干嘛？不知道厂办的人都是一群娘们性子，芝麻大的事都能传成西瓜。
前几天领导来咱们厂视察，都专门过问杨厂长的健康问题，连大领导都知道杨厂长吃了一堆耗子尾巴。”
“不是你跟我说的要准时吗？李厂长要求九点四十到他办公室，我又没手表，只能早早过去等着了，”江大军也有些委屈。
“那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呢？比如找一个认识的人借块手表？”
“我不是不好意思开口嘛，”江大军有些汗颜，认识的人里，确实有好几个戴手表的，比如车间的几个正副主任，但江大军跟他们都不是很熟。
最初江大军想着让师傅于大山出面帮他借一块手表，临时救急的，没成想于大山直接让他过去。
这事也怨他自己，别人这么干，多半没事，谁让江大军因为救人成了轧钢厂名人呢。
江大军认识的人不多，认识他的可就想当多了。
江敬堂叹道：“以后行事要小心再小心，不管怎样，你出名了，很多人就会盯着你，鸡蛋里挑骨头，专挑你的错处。”
“对了，厂里给了什么奖励？”
“学徒工转正，奖了一辆永久自行车，还有一个年度厂先进名额，前两个奖励要到开表彰大会时才能到账，后一个是暗地里的，不会公开，”江大军无精打采地解释道。
“省了三年功夫，外加一辆自行车也可以了，那个先进的事就别往外说了，免得另生变故，煮熟的鸭子飞了，”江敬堂嘱咐道。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学徒工要干满三年才能转正，哪怕你个人完全掌握甚至远远超出了一级工技能也不行，政府甚至专门为此下过文件，要求各地工厂要对满足要求的学徒工及时晋升，也没用。
“额，我明白，对了，李厂长说了原本我应该提二级工的，他给拦下了。”
江敬堂想了一会才道：“有时候，提拔你不一定为了你好，打压你也不一定就是为了你坏，上班的时候，是不是很多人安慰过你？”
江大军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即意识到他坐在后车座上，江敬堂肯定看不见，“我也觉得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