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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灭(六)

老铁抬起了头,尽量使自己的表情让桑家人觉得是那种很有分寸的关心,说:“杜阿姨,出事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桑奇丽好好儿的,怎么会……”

“好好儿的?”杜阿姨的目光还是变得凌厉起来,质问道:“难道你不知道你们学校里白天发生的事情吗?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是谁把我们家小丽害成了这样?如果你是小丽的同学,就该知道,我们家小丽可是班长,怎么会想到用这么龌龊的手段去害别人?再说了,那颗巴豆,那颗巴豆是哪儿来的?我们这种正经人家,上哪里有这种东西去?”

老铁愈发不安的清了清嗓子,却被小白抢着说道:“杜阿姨,其实巴豆也是一种中药材,家里有点儿也不奇怪。”

“那谁家的巴豆让谁家去赔医药费啊。”杜阿姨显然有些激动,边说着,还手一挥,屋里狭小,手指头差点扫到老铁脸上,见老铁急忙迈开,遂把目光停留在老铁脸上,继续道:“我和她爸去学校问老师了,想找出那个害死我们家小丽的人来。你们班主任却说什么这不关别人的事。平时我们小丽那么听老师话,老师说什么就是什么,比我跟她爸说话管用多了,每天都是第一个去学校最后一个走,你作为班主任,说不关别人的事就不关了?太让我们心寒了,你说是不是……对了,你姓什么?”

老铁没有抬头看杜阿姨,咽了口口水,张口正准备回答,只听小白又抢着道:“姓白,他姓白。”老铁回头有些恼怒地对小白道:“白晔,我又不是哑巴……”话一出口,一愣,急忙对着籽籽道:“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籽籽急忙给了老铁一个很温暖的微笑。老铁复又回过去找小白的麻烦,低低地道:“大人说话小孩儿少插嘴。”小白却不以为忤,伸手拍着老铁的背,开口说道:“杜阿姨,你别看我表哥平时凶巴巴的,其实他为人很好的。”

听了这话,杜阿姨不由瞟了一眼床头柜上那沓钱,点头同意道:“小白呀,你表弟说的没错。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想得起我们家小丽。难得呀。”

老铁仍然没抬头,以避免自己的目光与桑奇丽的父母对视,用手搓着腿,问了句:“这些事都是桑奇丽回家对你们说的吗?”

似乎很久没有人陪她这么说过话了,桑奇丽妈妈此时情绪逐渐变得兴奋起来,说:“小白你不知道,我这个女儿,在人前是很乖,人人都夸她乖,可有时候犟起来呀,那是真犟,谁也拿她没办法。那天下午她跑回家就开始哭,说什么有个学生生病住院要她赔医药费,让家长到学校去一趟。问她为什么要赔医药费,为什么请家长,却死活不肯说。我让她爸去一趟学校,她爸也不去,说什么他的脸都让儿子在学校丢尽了,现在倒好,轮到女儿给他丢人。把我给急的呀……”说着,指了指半躺在床上的丈夫,道:“小丽这犟脾气,像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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