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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以及迷雾(一) (1 / 1)

籽籽重新被老铁内心世界的黑暗和浓雾所包围,再次来到这里,她的心情和刚才大不相同。这个地方依然冰冷,可她的心里像是有一团火;依然黑暗得令人恐惧,可她却变得坦然。只因为她知道小白始终会守候在她的身边,会不顾一切地把她从危险的迷津中唤醒。

籽籽举起手中的天眼,随意选了个方向,朝前走去。不管老铁的心神被他丢弃在了哪里,总是能够找得到的。籽籽一边走,一边想着老铁对她和小白说过的所有事情。小时候的老铁很顽皮,成年后的老铁凭借一技之长就可以让自己衣食无忧。可他既不追名也不逐利,也没有按照孟子的教导,操心一下“饮食男女”的“人之大欲”,一心只想回到过去……想到这里,籽籽心中一动,周围还是什么都没有,她只有继续往前走。然后,接着琢磨,刚刚想到哪儿了……对,老铁一心只想着过去,从桑奇丽自杀的那天开始,他的生活就已经没有了现在和未来,只有过去……虽然没觉着,籽籽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怪不得老铁的心里除了黑暗和迷雾,什么也没有。那么,自己要找的是他的过去……对,就是自己第一次无意中闯入老铁内心看见的那间教室。桑奇丽拿走巴豆的那一刻,成了老铁人生的分割线。

那是一间洒满阳光的教室,可它会在哪儿呢?

籽籽停下脚步,她需要坐下来好好想一想。当时的老铁是怎样的心态,才促使他打开那间教室的?

对了,是因为老铁认为他对脉冲微钻的研究有了进展。这个想法激活了老铁回到过去的希望――也是他心里唯一的希望……结果,在回到过去暂时还有些渺茫的情况下,老铁接受了小白和自己的怂恿,找到了桑奇丽的父母。而他们的态度却给了老铁毁灭性的一击……

现在,籽籽四下望了望,在老铁心里,连那间教室也找不到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说不定,老铁的心神就在那间教室里……不是说不定,简直就是一定。

想到这里,籽籽重新兴奋起来,轻轻从地上一跃而起,举着天眼,继续朝前走去。她脑海里浮现出所能记住的那间教室的一切细节。拥挤的课桌,灰头土脸的蓝布窗帘,桑奇丽从后门溜进来,老铁的座位在倒数第三排……籽籽还隐约听见学校的广播里正在播放一首欢快的歌曲,这首歌在老铁他们那个时代大概很流行,因为籽籽想起来,有一次妈妈在电视上看到这首歌的时候,马上一脸少女般的痴迷。哎,自己如果能哼上几句就好了,说不定会得到些回应……籽籽瞪着天眼,努力回想着那歌的旋律,随口哼了几个听不出调门的调子,接着,欢快的歌声从天眼里飘散出来:“周末午夜别徘徊,请到苹果乐园来,欢迎流浪的小孩……”

就在这时,籽籽看见自己的左前方有声音加入了天眼里的合唱:“不要在一旁发呆,一起大声呼喊,向寂寞午夜说拜拜……”飘出声音的地方,有一点点微光正在跟着歌曲的节奏闪烁。籽籽舒口气,连忙朝那微光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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