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里的?”老太太说话字正腔圆,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黎家村的。”
“阳平水库下游的村子,一百多户人口。”
“没想到您能知道,好多人都不清楚呢。”
“睡吧。”老太太躺了下去。
这一阵忙乎,天空泛出了鱼肚白,她只躺了一会,护士就来查房了。
“我不要护工了。”老太太说,“别让她来了。”
“那谁照顾你啊?打饭收拾,还有跑腿的事,没人在可不行。”护士皱眉。
老太太不说话,黎金金连忙起身,“我来吧,我们商量好了,剩下几天由我照顾她。”
护士点点头,松了口气,“好,以后有什么事就找你了。”
照顾两个人,忙得她脚不沾地,老太太话极少,但要求却多。
水温太高太低都不喝,饭菜一不好吃一口也不动,护士警告她需要注意营养,要不然伤口不容易好,她不说话,只是躺在床上不动。
黎金金问了半天,她才缓缓吐出两个字,“鸡腿。”
她连忙出门,问了半天,才找到个卖炸鸡的馆子,怕老太太不吃,她只买了两个鸡腿。
回来老太太一闻到鸡腿的味,腾地一下坐了起来,细嚼慢咽,把两个鸡腿吃得干干净净,骨头上一丝肉渣都没有。
“你过来。”
她从贴身口袋中掏出个灰色绣花钱包,里面塞着一叠厚厚的钱,她从里面数出十张大团结,递到黎金金面前。
“拿着。”
黎金金毫不犹豫接过钱,她现在不缺别的,就缺钱。
一个星期后,两人都可以出院了,黎母示意她去问问老太太。
“蔡阿姨,您住哪?我先把您送回去。”
“深水井街一号。”老太太吐出几个字,这就表示同意了。
她找了辆干净的面包车,拿上东西把老太太送上车。
“金金,你这段时间辛苦了啊。”经过护士长的时候,她抛下一句话,声音很大,明显是说给老太太听的。
“这是你的祖母吧?”出租车司机是个秃头的中年男人,这才初春的天气,他就满头大汗,不停用毛巾擦拭着额头。
她含糊应了一声。
“你父母怎么不来,就光让你陪老太太出院,真是够放心的。”
“没事,谁来都一样。”
“我家孩子以后肯定指不上,”司机叹了口气,“天天管我伸手要钱,不学习也不工作,估计我比他死得还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