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还是不信？这两个回答，梁长安都不能用。若说信，那是说元宗帝是昏君，百官是佞臣；若说不信，那便是自己在欺君罔上，该治欺君之罪。
“臣女不敢妄度君心。”梁长安说完，以头叩地。
杨皇后从榻上起身，走了下来。对元宗帝道：“圣人这是在怪我。”又对梁长安道：“起吧。”
梁长安看着元宗帝没有阻止杨皇后让自己起来，便再行一礼：“谢圣人，谢娘娘。”复而起身，退到一旁。
元宗帝双手背到身后，没有回到上首的榻上，而是转身去了杨皇后的寝殿。杨皇后见状，伸手揉了揉眉心，对梁长安道：“长安，你今日且回吧。”
“是。”
送梁长安出宫的荆侍中在路上对她说：“今日之事，小娘子莫怕。”
“嗯。我不怕。”梁长安是真的不怕，她想着既然是杨皇后让她说的，自然是有杨皇后做底了。
“小娘子自然是聪慧的，我就送小娘子到这里了。”到了宫门口，荆侍中微微笑道。
梁长安略一拱手：“有劳荆姑姑。”
今日送她入宫的是黛蓝，黛蓝一直在宫门外等着。看到自家小娘子，连忙开口道：“小娘子，午饭可食？”
“用了，娘娘留我用饭。”梁长安说完，要往马车上去，一只脚踏到车辕上时，回头看向黛蓝：“你们应当还未用饭，车里有糕点，你拿出来和梁申垫一垫。”
梁申就是赶车的小厮，每次梁长安入宫都是他赶车。几回下来，梁长安倒也记住了他的名字。
“谢小娘子赐。”梁申从心底觉得小娘子是一个心善的人，从来没有刁难过自己。哪怕是自己车赶得颠簸了也从未说过一句，哪像是梁亥给张姨娘赶车不知被训了多少次。
黛蓝跟着梁长安上马车之后，拿着糕点给梁申分了。回到马车里，对梁长安道：“小娘子，可要喝茶？”
靠着车壁闭目养神地梁长安摇了摇头，黛蓝明白这是小娘子不想让自己再打扰她。于是，一个人抱着糕点盘，默默的坐在马车角落里啃着。
梁长安在想元宗帝的话，信还是不信？哪里有什么信不信。百官哪里是无能，不过是怕责任上身，摘不掉罢了。元宗帝又何尝不知，他哪里是在问梁长安，分明是在问他自己。
若是不信，便不会问了。
直到马车到了靖国公府，梁长安才睁开眼睛。一旁的黛蓝，起身把马车的帘子掀开。梁长安直接从马车上一跳而下，刚站定有一块石子打到自己脚边。
哪里来的石子？梁长安向四周看去，杨檀？杨檀正站在靖国公府侧门的墙后。梁长安看着杨檀，发现杨檀背后冒出一张脸，那张脸上明显有讨好的表情。不是梁长平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