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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2 (1 / 3)

水哗哗的流着,她的脸上沾满了像珍珠一样的水滴,慢慢地涌上一层朦胧之意,她的嘴唇微启,皓白的牙齿像整齐的雪雕一样只露出半截,嘴里呼出的白汽呵在镜上慢慢模糊了视线,她用手擦拭了一下,美丽的面庞再次浮现在眼前,青春、智慧、美丽的力量在她的脸上来回奔驰,到达了下巴处又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回旋,她慢慢地洗脸,鲜嫩的皮肤浮现出就像冬天里微冻之后回到暖和屋里才有的红润,她就这样自顾不暇地欣赏着自己,也全然不知美丽在自己脸庞上开出了骄人的鲜花。她也把目光望向自己修长的手指,白嫩的手指像一根根挺立的玉柱,美丽的半月痕在指端静静地守护着健康的秘密,粉红色的指甲弯曲成一个个完美的拱形,每个指甲像一个个小人儿一样被捧得高高的,细看之下,她们的皮肤也有细微差别,左手的小拇指现出条条微不可察的竖纹,闪烁着白光,和其他光滑如镜的指甲壳相映成趣。她倒觉得小拇指好看哩。她看着自己白白的手背,想起从前她的手略显微青,后来仿佛一夜之间青色被擦拭得干干净净,她的全身也像被施了魔法一样变成了自己不认识的一番模样。她看着自己白嫩白嫩的手掌,看见其间纵横着繁复的纹路线――听说手掌心烙刻着人的一生命格――她自己的命运又是怎样的呢。她梳理着乌黑的长发,就像分割着瀑布水流一样,她竭力看向镜子,想了解自己未来的秘密,但镜子仅仅向她展现当下自己的面貌,至于未来――镜子则变成了一个黑洞。这时,陶婷婷从门口探出头来,掩面而笑。

文珊脸红了。说实话,陶婷婷也是一个地道的美人,她的眼睛像钻石一样闪闪发光,眼眶里总是流动着一股明净的泉水,这股泉水大概也和她内心的泉水一样象征着她活波好动的性格,她的鼻唇小巧玲珑,略施微妆,就能显示出超过她这个年龄才能有的妩媚和温柔。她的面庞也显现出一种和谐的宁静之美,但与文珊又略有不同;前者更多表现出一种自然的,甚至有些野性的美感,后者则表现出自然之美经过升华的艺术之美又不显得过分雕琢。她两个女孩心意相通,又坚信志同道合,便互相敞开心扉,结为密友。

午后,两人弹起了吉他,她们一弹一唱,唱得风花雪月,月下姻缘,曲子清新悠扬,歌词诗意飘飘,叫她们心潮涌动。两个人又弹唱了几首老歌,惹得自己大笑不止,歌词里直白的爱情刺激着她们的想象力男人的薄情寡义,女人的痴痴傻傻,男人的喜新厌旧,女人的缠缠绵绵。陶婷婷问“爱情到底是什么样子?”“嗯……”趁着文珊微蹙眉头思考,陶婷婷飞快地在她的脸颊印上了一个微红的唇印。

晚上,文珊独自一人去了琴行。文珊独钟于钢琴,她觉得钢琴有时像王子,有时像骑士,有时像诗人,有时像绅士,它在千变万化中描绘着这个世界之本然。每当钢琴声响起,她就觉得自己灵魂深处的某一个地方被唤醒了――那个地方是她所有艺术感知力的源头――这种引起的共鸣紧接着像一个严厉的教师一样使得其他感知力也警醒起来,慢慢地和钢琴声形成和谐的合唱,通过合唱她的全部身心和钢琴结合在一起,使得音乐之美所能带来的愉悦感达到极限。她小时候常常幻想她能否不借助任何乐器就将她脑海中不断闪烁跳跃的音符表现出来?就像当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某一乐句时,只要在心灵的琴键上弹奏起来,心灵之外的诸耳也能有所闻。这是因为在她的脑海中,随时涌现出大量的乐句与和弦,它们就像夜空中的流星一样一瞬而过,而她却难以捕捉――这些乐句就像一颗颗还未贯穿的珍珠,每一颗就足以在黑夜中照亮方寸之地,当使用音乐手法将它们贯串起来的时候,它们就是最弥足珍贵的项链(而那每一粒珍珠,不正是音乐家们苦苦求索并小心翼翼收藏的吗?)她的爷爷不曾教她作曲,就像当初波尔波拉屡次拒绝海顿“时机未到”一样。但是天才往往就像豆蔻年华的少女美貌一样,尽管百般遮掩,还是会慢慢显露。她只好自己琢磨。当灵感像火花一样闪过时,她不得不经常拿出纸笔,把那个珍贵的乐句记下来――事实上她并没有刻意去想它们,它们总是像夜空里的小精灵一样突然而至――这些灵感总是断断续续的,就像断流的水,找不到源头,也寻不到结尾。起先,她以为这些乐句都是她之前练习过大音乐家的曲目中的片段――何况彼此确实有些相像――有的表现出巴赫的整齐风格,有的闪现着莫扎特灵感的一瞬,有的映射出瓦格纳宏大的影子,有的铭刻着勃拉姆斯民族的纹理,有的弥漫着亨德尔取悦于人的气息,有的诉说着德沃夏克普通生活的故事,有的记录着德彪西的漫不经心……后来她发现这些乐句仅是相像罢了。长时间下来,她积攒了不少珍珠,但她无法将它们拼接起来,而祖父、父亲绝不会教授她。她便偷偷地自学。有一次,她在房间里写曲子,感觉正好灵感降临,笔下的音符像潺潺流水一样缓缓流动,这时候,爷爷突然推门进来了,笑眯眯地看着她,她赶紧掩饰道“爷爷,我在写日记呢。”爷爷走后,她的心还跳个不停,但是再下笔写时,脑袋已经空空如也了,但她依旧记得方才乐句灿如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出令人叹为观止的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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