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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七十六、费跂踵 (1 / 3)

良朝子民梦不能知,而今每逢他们睡酣之时,竟有寒朝大军正踏着国土一路西去,且这领军带头之人并非别个,却正是他们平素延颈跂踵也难得一见的恪王妃。

而恪王妃自己也是不料,“出征”仅一程之后,她便是几乎不舍昼夜陷在了立盹行眠中,于是发号施令者多是刘赫,少时盛为。

十九叔等人虽知王妃玉体欠安,然还是止不住要称怪于她这番变化......实则又何止十九叔等人,但凡她清醒之时,也免不得疑惑自己为何是这般贪睡?

然每每此时总有人会答了她“你前时多有‘一夕不卧’,竟已至步不能行之境,若再如此,终需得多少个百日方可得‘复’?而今你嗜睡,不过是你身更胜你思,何不顺其自然?”,又劝她“你既不日之后便要行那短兵相接之道,而今更应摒弃杂念--睡眼、睡心、睡魂、睡神,养精蓄锐。”

盛馥当然不甘。她怎么能落下心来,只凭盛为与刘赫两人去调停了这千里行军?然她心再不甘也是犟不过身心不济--几程一过,盛馥似已安逸于“诸事不理”,只管吃睡两事......

又一日日暮,又一次驻扎,又一个隐在山中的诺大之庄,又一处北人不识之地。然今次之众已无有了习以为常,因是人人皆知,此处乃是这程的最后驻地,明日、乃至是夜半,或者就要搏命而去、或者只得尸骨还乡。

盛馥还如往常一般,一到驻地便即清醒,且今日像是尤其清醒。她坐在房内,似在等着初柳、绿乔备好了香汤与她沐浴,又似在等着那个如今几乎夜夜拥她入眠、而今却不知去往何处之人。

“今日,不得不说了罢?”她抿了一口茶,理着思绪、积攒着勇气--“勇气?”盛馥自嘲而笑,“何时起,与他说话竟需了我之勇气?”

一帘之隔的两个丫鬟透着缝儿看见了自家主子一会儿紧、一会儿松的神情。绿乔倒光了桶里的热水,略一想,故意大了声道,“初柳,我再去烧些滚水,你再去寻些干香来,怎么倒是都不够的样子。”

看见大半桶的浮满了木樨干香的滚水,初柳省得,她这分明是绿乔要避了娘娘说话--“确是呢!”她应了绿乔,又同盛馥告了句“娘娘,我们就在院里,去去就来!”转身就与绿乔鱼贯而出。

“初柳!我这里憋了许多天了,你说娘娘上回这般嗜睡是为何故?”绿乔一出门就将初柳远远地拽去个角落,又几乎是咬着耳朵说道。

“上回?”初柳一息懵然,一息错愕、一息恍然大悟,一息心急如焚,一息却又失笑,“你想什么呢?岂能是一样的?娘娘而今是体弱,二郎也说过那药本就会让人贪睡,哪里会有你想的哪出?”

“可她之前也弱呀!你可见她这般睡法了?“绿乔咬着唇、扯着绢帕,“这几日那人与娘娘几乎是黏在一处,骑马护行就是幌子罢了,哪次挨得过一刻就往车里去了?外人又瞧不见车里的情形......”

“纵是怎样了,也没有这般快的!你是急糊涂心了么?”初柳红了脸道,“且、且我们伺候娘娘与殿下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这几日收拾车上,你可见着同那时一般的情形了?因此并没有的!莫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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